姜野来的不算早。排在队伍末尾。打完针，护士奖励不哭的小孩儿一颗红色糖丸。小孩子为了糖。咬着牙，不哭出声。有的憋的脸通红，有咧着嘴巴。小方糖开始还蹦蹦跳跳的跟着队伍往前走，走着走着，就跳不起来了。也笑不出来了。轮到她时，她一头扎进姜野怀里。姜野帮她脱了外套。解开上衣扣子，露出小胳膊。护士给她擦棉球消毒时，她又扭回头，扁着嘴巴，委屈巴巴的问打针的护士：“糖甜吗？”护士是个年轻姑娘。笑起来很温柔。她说：“小朋友，你看那边有只小蝴蝶。”小方糖扭头去看。护士手起针落。小方糖没看到蝴蝶，转回头时，针已经打完了。护士给她一颗糖。说：“小朋友真勇敢。”又问她：“是不是不疼呀？”小方糖接过糖，眼底闪过一丝茫然，在护士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。姜野道过谢。帮她按着胳膊上的棉球。带她去旁边穿衣服。小方糖拿着糖丸，又高兴起来：“妈妈，打针一点都不疼。”后面打针的是个小男孩。哭的惊天动地。小方糖嫌弃又同情：“妈妈，他哭了，没有糖吃。”姜野帮她穿好衣服。笑着说：“嗯，勇敢的糖糖有糖吃。”正要带着女儿回去，却见女儿一瞬不瞬的望着前方，表情更嫌弃了。她顺着女儿视线看过去。方国锋、林文静，还有方果站在几米外。就……挺像一家三口的。也许是四口。姜野无悲无喜，扭回头牵起女儿：“糖糖今天表现这么好，妈妈带糖糖去买好吃的。”“姜野……”方国锋不顾林文静阻拦，追了过来。不及开口。贺楼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两人中间。捞起小方糖送到肩上，笑吟吟的跟方国锋打招呼：“方副连长带老婆来产检？”方国锋头都炸了。怒道：“你知道孩子不是我的！”贺楼一笑：“孩子是不是方副连长的，我不知道。但那晚当着师长和政委，还有那么多人的面，方副连长可没否认。”方国锋争辩：“我不能看着他们娘俩活不下去。”贺楼但笑不语。抖抖手腕，露出姜野送他的手表。俊脸笑意朗朗，对姜野说：“你送我的表，我戴上了，好看吗？”姜野：“……”他这话好像是说给方国锋听的。果然……方国锋脸比炭黑。贺楼佯装没看到方国锋的反应。单手擎着小方糖，戴着表的手牵起姜野，边往外走，边道：“来医院怎么也不告诉我？”他掌心温度炙热。姜野耳朵泛红。当着方国锋和林文静的面。她不想驳贺楼面子。被他包裹在掌心中的手指蜷了蜷，说：“就打个预防针，我自己来就行了。”贺楼问：“要吃什么？我带你们去。”姜野：“都行。”两人有问有答的下了楼梯。方国锋拳头都紧了。大冷天的，贺楼穿着短袖跑早操，全军区的人都知道他添了块新手表。竟是姜野送的！姜野有多过日子。他是知道的。她一年到头，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给自己添，竟送贺楼那么贵重的进口手表！层层不甘涌上心头。凭什么？那些本该都是他的！林文静牵着方果站在方国锋身后，死死咬着嘴唇。看着贺楼和姜野消失在楼梯转角处，林文静才走上前，轻轻拽了拽方国锋衣袖。嗓音委屈：“国锋，对不起。”方国锋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：“你也知道对不起？林文静，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？非要害的我妻离子散，你才高兴？”